【宁静·暖】门里虫儿是条龙（散文）

一
　　
三月的春天，退去包裹，女人的心儿渴望飞翔，感染了一办公室的人们。领导便顺水推舟，于是我们等待远航。
　　
一周后，3月15日下午，我背着红色长方包在小区一路小跑，忽然手机响了。
　　
“李工，你出门没有，面包车已在你们小区门口等你。”小B催促道。
　　
“我正在向外跑。”我急急忙忙大声回应。
　　
我飞奔而去，司机笑脸相迎。跨上车，我既看到了熟悉的面孔，也看到了陌生的面孔。
　　
我刚坐定，面包车的轮子便旋转起来，向西安咸阳国际机场飞驰，宣告我们办公室室组团的福建之旅已经拉开帷幕。其实，大家的心儿早已飞向神秘的东南沿海。
　　
一位文静甜美的姑娘正斜倚在小Z的肩头，她一定是小Z的新婚妻子。虽然他们已经登记了，但尚未举办婚礼。据说他们的婚礼定在4月8日，我们与一对新人一样期待着那喜庆日子的到来。这次旅行，是新郎送给新娘的一份温馨的礼物，是小夫妻的浪漫之旅。你瞧新娘那幸福的笑脸，她心里必定装满了甜蜜。
　　
“爷爷，我过来了。”一个童声在车厢里飞扬。
　　
“豆豆，别过来，就和妈妈坐在一起。”后排的老者喊道，他约莫60岁。
　　
豆豆是小L的宝贝千金，只有4岁，小小的个头，可机灵了。要去旅游，小L怎能忘记在乡下辛劳的父亲，便把他接来，与我们同行。
　　
车轮在滚动，麦田、果树向后遁去，豆豆悄悄地睡着了；可西安来的小美女心里却忐忑不安。
　　
“妈－妈－，你上高速没有？我们快到机场了。”小Q嗲声嗲气地打手机问。
　　
小Q的父母在西安工作，而小Q却来到我们小城工作。这次，她邀请妈妈同行。她工作1年多了，这是她送给妈妈的第一份大礼。
　　
“放心吧，你爸开车送我，也快到了。”她的母亲说。
　　
这下小Q安心了，调皮地说：“妈妈，你猜我是谁？”
　　
“我就一个孩子，还能是谁？”
　　
车厢里忽然失去了平静，哄然大笑。
　　
看见机场了，看见飞机了，就要到了。在妈妈怀里酣然入睡的豆豆也忽然醒来，兴奋得喊叫起来。
　　
走进侯机楼，小Q看见父母，灿烂地笑了；我们也看到了办公室领导和他的爱人，他们也是从西安赶来的。只要出行，只要可能，他们总是结伴而行。
　　
大家聚拢在一起，十五个人，十五张笑脸。
　　
17点，我们开始登机；17点30分，飞机开始滑行，忽然一阵轰隆声响起，飞机陡然升起，斜插云霄，飞向神秘的南国。
　　
从咸阳起飞，在航行中，飞机在长沙机场短暂停留；几个小时后，飞机安然在福州机场着陆。
　　
走下飞机，大家心情豁然开朗。福州的绿，生机勃勃；福州的湿润，沁人心脾；福州的人，热情活泼。
　　
这天晚上，我们下榻在福州宾馆。夜是那么静谧、湿润、温暖、舒心，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
　　

　　
二
　　
一觉醒来，旅游中巴已在宾馆门口等待我们。坐上车，导游先生作了自我介绍，并致了欢迎词。
　　
导游先生告诉我们：福建，简称闽；闽字，门里藏着一条虫。福建人，呆在家里是条虫；走出家门，个个是条龙。福建的华侨很多，不少人在国外很有成就。其实，现如今的福建人，个个能干，呆在家里也不是虫，成不了大龙，至少也是小龙。
　　
导游先生语犹未尽，可景点——西湖公园已到。
　　
起初，我还以为我的耳朵听差了音，当我看到正门上西湖公园四个大字时，我放心了，我的耳朵好着，可我的孤陋寡闻却现了原形。
　　
走进古色古香的西湖公园大门，园类的美景让我们惊叹。
　　
主道两侧，桃花盛开，怒放枝头，红的鲜艳，粉的素雅，白的清纯，似天灯，似繁星，似飞雪，妩媚可爱，光彩照人。主道上，人来人往，时不时有人驻足树下，深呼吸，吸纳桃花的灵气；许多美女搔首弄姿，红润的脸庞与桃花争艳；老人静观桃花美景，思绪飞扬。
　　
“导游，走慢点，游民跟不上。”我追上导游说。
　　
“桃花不醉人，人自醉。快点，前面有棵大榕树。”导游喊道。
　　
偌大的榕树，树茎粗壮、高大、交织、沧桑，仿佛一位历史巨人；树冠庞大，超过半个篮球场，枝繁叶茂，绿叶低垂，遮天蔽日，仿佛天然巨型绿伞，罩下一大片浓荫。
　　
忽然，那首熟悉的歌声在我耳边响起：
　　
池塘边的榕树上
　　
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
　　
操场边的秋千上
　　
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
　　
……
　　
我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、少不更事的童年。
　　
榕树，我是第一次见，可它在我心里已萦绕了几十年；今天，我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榕树，我的心整个儿陶醉了，我的人整个融化了。
　　
西湖公园里有许多我未曾见过的树木，每一个都令我心驰神往，可我对榕树却情有独钟；如果我有七十二变，我每一变都愿变成榕树。
　　
站在榕树下，你闭目养神，一定会灵光再现：榕树一定是福州的市树；榕城一定是福州的爱称。这一闭目，你多有成就！
　　
榕树下，桃树边，怎能少了西湖！西湖的水，碧绿碧绿的，像个绿潭，深不见底，浅不见底，让你深浅两不知。湖水随流线型的堤岸自然成形，虽不广阔，却曲折蜿蜒。
　　
湖边，一群老人手足轻缓地舞动，但怕惊扰了西湖的宁静。人爱水来水爱人，人与水相互滋养，脉脉含情。
　　
据史载，我国“西湖三十有六，惟杭州西湖著。”这三十六西湖中就有福州西湖。导游说，福州西湖似少女，含苞待放，楚楚动人；杭州西湖似少妇，千姿百态，风姿卓越。导游确实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，这值得我们去细细品味。
　　
冷不防看见了福州西湖，只好把杭州西湖埋在了心里。挥一挥手，作别福州西湖，我依依不舍；福州西湖啊，你离开了我的视线，你却走进了我的心里。
　　
旅游中巴，你慢些开，福州西湖在把我挽留；武夷山的风景我不急着去欣赏，我想再看一眼福州西湖的桃花、榕树与绿水。
　　
上午，我们作别福州西湖，然后从福州火车站乘火车前往世界自然文化遗产之一的武夷山。
　　

　　
三
　　
到了武夷山，已是夜晚。走出武夷山火车站，踏上接待车，导游立刻发表演讲：“我叫钟水英，大家叫我钟导也行，小英也行，欢迎各位光临武夷山，啊－啊－；从现在开始，大家就是我的人，我们将要相处两天时间，各位有什么问题，就不要客气，尽管问我，我会尽力帮助，啊－啊－。”
　　
钟导个头不高，肤色白里透黑，这可能是风吹日晒的缘故吧！“啊－啊－”是她的口头禅，听起来是那么悦耳，一下子让人感到她的亲切、随和。
　　
听了钟导的介绍，我才恍然大悟。武夷山，一指武夷山脉，一指武夷山市。山、市同名，这在我国是首屈一指。我忽然想起了都江堰，它是河、市同名。
　　
武夷山位于福建西北部，江西东部，归属福建管辖；地处中亚热带，是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关键地区，拥有秀水、奇峰、幽谷、险壑等诸多美景；这里也是中国古代朱子理学的摇篮，该学说曾在东亚、东南亚国家中占统治地位达很多世纪，并在哲学和政治方面影响了世界很大一部分地区。基于以上原因，武夷山于1999年12月入选《世界遗产名录》，成为全人类的共同财富。
　　
武夷山市很小，市区人口只有7万，然而她的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享誉全球，迎来了国内外的众多游客。这里交通便利，不仅有火车站，还有飞机场。
　　
游客活动中心到了，这天晚上，我们就在这里住宿。钟导告诫我们：“大家今晚好好休息，明天准备登山，啊－啊－。”
　　
3月17日，吃过早餐，在钟导的带领下，我们向武夷山挺进，我们要夺取的第一个高峰是天游峰。
　　
旅游，不能缺少文化，这就是旅游文化。有了旅游文化，每个景点才显得活灵活现。一个新的景点出现，钟导总会娓娓道来，告诉我们一个神奇、甚至荒诞的故事。这一路，有了她的故事的滋润，我们的身心得到愉悦；有了山水的陪伴，我们心旷神怡。
　　
这一路，我们走过了多少景点，听了多少故事，我已记不清楚了。我只记得，当我们来到仙浴潭洞口，就要进入的时候，钟导大声警告：“不能进，这是仙女洗澡的地方。”我们只好止步。
　　
“传说，天上的仙女常常下凡，在此洗澡。七仙女中最小的仙女最漂亮，但是起初她并不是最漂亮的。当仙女们听说武夷山有仙浴潭，就偷偷来此洗澡，此后小仙女才慢慢出落得最漂亮。”钟导说，“不过现在改革开放了，男士女士都可以进了。”
　　
“哈－哈－哈－”我们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。
　　
“你们看，那边的山上有一个乌龟头，”钟导说，我们顺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，“那是一个千年乌龟，它偷看仙女洗澡时被王母娘娘发现了，王母娘娘就把它点化成石。”
　　
如果真有天堂，那么仙女今天应该还会来这里。可是，我们机遇不好，没有看见仙女下凡。
　　
钟导说：“其实，仙女现在还常到这来洗澡，只是我们凡人看不见罢了。”
　　
这就是旅游文化，任你发挥。旅游文化，其中的故事真真假假，其实游客并不在意，只图个开心。
　　
没看见仙女也罢，我们的信心还在，向天游峰冲击。
　　
山道陡峭，我们并不惧怕。不知爬了多少台级，转了几道弯，虽然我们气喘吁吁，但我们没有气馁，因为豆豆与我们同在，谁愿意输给一个4岁的小丫头。
　　
一路上，豆豆是真正的爬行，她个头矮，不便一步一个台级，她只好手脚并用。一路上，豆豆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，她独自爬行，不让他人代步一个台级。一路上，豆豆的行为感染着每一个人，催人奋进。
　　
登至山腰，歇息在一个小小的观望台，我们俯首山脚，一幅迷人的画卷呈现眼前：广阔的苍穹下，大山、岩石、绿树、青草、溪水、竹筏、勇士，浑然一体，令游客纷纷驻足观望、留影；那溪就是九曲溪，它是武夷山的精魂，让武夷山灵动起来；漂流筏从山的那一边忽然显身，一个接着一个，从我们眼前漂过，又消失在群山间，漂向美丽的远方。
　　
豆豆并不迷恋一时的美景，她又进发了，鼓舞着我们每一个登山者。
　　
我们终于登顶了，天游峰被踩在了我们脚下，我们胜利了。望着长方碑石上雕刻的红色的“天游”二字，我们乐了，豆豆也自豪地欢呼起来。站在山顶，山水树草尽收眼底，好不风光。现在，我们就是高峰，这也许就是登顶的意义。
　　
登山，一路陡峭，下山却是一路平缓。上山与下山是两条道，真是体谅人心。
　　
“那边有虎啸峰，愿意登的上，不愿意登的下。”钟导说，“虎啸峰取这个威名，那是因为风从那个山峰刮过，声如虎啸，啊－啊－。”
　　
我放弃了，多数人放弃了，但豆豆却挺身而出，坚决要求妈妈攀登。于是我们兵分两路，10人下山，5人在钟导的带领下挺进虎啸峰，最后在山下会合。
　　
那边的风景我们不得而知，只有等豆豆在山下讲述。
　　
我们这边的10人沿着平缓宽阔的山道徐徐而下，山道两侧的碧绿一路上为我们献上了清新的空气，每个人感到神清气爽。
　　
来到山下，一团一团、一族一族的竹子令我们好奇。我见过别处的竹子，那是一片一片的竹林，而这里的竹子却抱成一团，竹杆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，形成一个圆柱体；竹稍的叶子很密实，拥在一起，外围的向周围散去；一团一团、一族一族的竹子巍然挺立，直耸云霄，却也不失旖旎美丽。
　　
一团团竹子紧紧地抱在一起，让人感到很团结，很强大，不可分割，不怕外侵；让人深刻地体会到团结的力量巨大无比，战无不胜。
　　
如今的组织讲究、看重团队精神，如果以此来教化员工，员工一定会无师自通。
　　
钟导带着豆豆她们下山了，我迫不及待地向导游谈论起此竹的特性。我只是觉得奇怪，并不认为它是什么新玩意儿，可导游却说这种竹子另有他名，叫孝顺竹，不同于其他的品种。
　　
我感觉叫孝顺竹也挺形象的，那多么像儿孙们围着老人尽心尽力尽孝啊，难道不是吗？
　　
竹林深处，风光旖旎。你侧耳细听，古老的朱子学堂里似乎传来了朗朗读书声。朱子学堂由南宋的学者朱熹创办，朱子学说曾影响了中国、东亚、东南亚许多国家很多世纪。
　　
经过朱子学说的洗礼，我们满腹经纶地回到了21世纪。
　　
上午的游览任务完成了，钟导告慰我们，此后的登山路很少了，大家可以轻轻松松地游山玩水、谈古论今。
　　
吃过午饭，没有休息，我们直达一线天景区游览。途中，导游在讲述着什么，我却置之不理，心中窃笑：“呵呵呵－，有山就有一线天，何足为奇。山中有条缝，叫一线天，可以赚钱；可楼房有条缝，叫危房，大大赔钱。”
　　
我们走着平坦的山道，说笑间不知不觉到了一线天。这时我惊讶起来，这里的一线天不同凡响，它不仅仅可以观瞻，还可以身临其中，从狭缝中穿越而过。
　　
豆豆和妈妈跟随着人流缓缓前行，我就跟在她们母女之后。狭缝中有人工开凿的台级，我们拾级而上。狭缝很窄，仅可一人单行，最窄处需侧身挤身而过。抬头仰望，可见一线之天。行至中间，台级陡峭、狭窄、湿滑，空气不足，光线顿失，一片黑暗。
　　
我有些恐惧，豆豆竟然哭了起来，留下了两行珠泪：“妈妈－，我不过了，我要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