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丁香】盼儿回家乡（散文）

“独在异乡为异客，每逢佳节倍思亲”，年关将至，多少父母望眼欲穿，盼儿回家乡。
　　
古时有“父母在，不远游”的观念。如今，流行一种说法“培养孩子不要太优秀，优秀了给社会培养了人才，儿女不属于自己了。普通孩子，飞不远，守在父母身边，父母老了有依靠”。涵义是：高学历的优秀人才，都留在一线城市，一年回不了几次家，父母老了，有个病恙，指望不上。话是这么说，哪个父母不希望儿女有出息？年青父母心气高，养老还遙远，听到这种话，搖头否定：“只要孩子有出息，天南海北去闯荡吧！不能因为咱养老，耽误了孩子的前途，做父母不能太自私！”这话没毛病，我年轻时也这样说，可现在不说了。
　　
儿子从小学到大学，品学兼优，是家族的荣耀，也是我的骄傲。出国留学，学成归来报效祖国。最令人喜悦的是，带回来一位美貌温柔、知书达理的对象。就业后，俩人上海——深圳发展，真是应了那句话“一年回不了几次家”，儿子成了国家的儿子。
　　
2022年国庆节前三天，儿子回来了，我那个兴奋啊……，假期+调休，住了半个月，我使尽浑身解数，半个月饭菜不重样。山西的面食花样多，包子、饺子、刀削面、稍子面、焖面、干拌面、浇汤面……，住了半个月，儿子有些不愿离家了。
　　
假期一天天逼近，公司打来电话，有个新项目，派儿子去考察。
　　
儿子收拾好行李，恋恋不舍地离开家去飞机场。儿子说：“妈，您一定保重身体！今天降温了，天冷，您不要去送我了。”我点头答应。可车开的前几分钟，我不知何因，迅速地钻进车厢，如同儿子小时候钻进妈妈的怀抱一样。
　　
送儿子到了机场，在大厅母子俩紧挨着互相叮嘱。儿子说：妈，咱把老房子买了，去深圳买房子，我陪伴您养老。我马上否定：不行不行！深圳房价高，消费更高，我这点退休金，在临汾用不完。在深圳根本不够花。再说，在临汾有医保，住院报销90%，门诊买药报销50%，到那边，没这待遇，又添一笔开支。况且，那里没熟人，没亲戚，聊天都没地方，广东菜我也吃不惯，我一连串说出各种不适应。儿子沉默良久，点了点头：我能理解妈妈。
　　
“旅客朋友们，到深圳的****航班开始检票了！”扩音器喊了第三次，儿子才起身向检票处缓慢走去，没有回头，看他用手背擦着眼睛。这时，两行咸咸的液体流进我的嘴角，我不敢向别处看，泪眼朦胧中，紧盯着儿子的背影，只怕眨眼间看不见了。我看他托运行李、过安检、走进侯机厅，直到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视野，我快步跑到空旷的广场翘首以待，寻找儿子坐的那架飞机，脖子发酸，眼睛模糊，也没找到。蓝天白云下，有三架银色飞机，在家乡的天空中吐了长长的一条白烟，飞远了，飞高了，直到飞机钻进云层，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广场。
　　
机场马路上，行人寥寥无几，一个大男孩儿背着重重的行李包，在那里找出租车，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，赶快凑过去：“孩子，你到哪里去？”男孩看着我：“阿姨，我第一次来临汾，您知道临汾行政干校在哪里吗？”我不加思索地回答：“知道！知道！我带你去。”男孩高兴地说：“阿姨，我去租个车，您坐车走。”一会儿，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我身边：“阿姨，快上车！”寒风瑟瑟中，一股暖流涌过全身。
　　
红色轿车穿过民航路——解放路——车站街——向阳路——锣鼓桥—到达—临汾行政干校，男孩嘱咐我：阿姨，外面冷不要下车。我坐在车里看男孩忙前忙后，先报到，又匆匆将行李放到宿舍。男孩办完事，开车返回向阳路送我回家。我，下车时男孩紧握我的手，千恩万谢：“我第一次到临汾，人生地不熟，遇到阿姨这样热心的人，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！真有一种故乡遇亲人的感觉。”
　　
男孩哪里知道，在我心里，他是我儿子的替身，他的出现，填补了我空荡荡心。从那天起，每逢周末，男孩都会来看望我，把我当成妈妈，我留他吃饭，他陪我聊天，日久天长，我索性认他做干儿子。
　　
闲聊中，知道了他的姓名“王陇生”。看这名字，猜他是甘肃出生的。我好奇地问他：“你家是甘肃吗？”陇生头摇头说：“不是不是，我家是云南的。”
　　
“那你为什么叫陇生？”
　　
“阿姨，说来话长，我祖籍是山西洪洞，曾祖父那一辈迁移到河北，后来我爷爷支援祖国建设，跟大部队到福建—甘肃—-云南修路。爷爷在福建与一汉族姑娘（我奶奶）结婚，生下我的父亲，路修到了甘肃，我父亲接了爷爷的班，安排在兰州公路局上班，1994与师傅的女儿（一位云南大理的回族姑娘）结了婚，1995年冬天生下我。坐月子期间，妈妈思乡心切，日夜想念年迈的外公外婆，经常偷偷抹眼泪，奶奶怕我妈妈落下病，与我父亲商量后，在我三个月时，举家迁移到云南春城昆明。为了纪念我的出生地，取名“陇生”。
　　
陇生停顿了一下，接着说：“云南是个好地方，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：有美丽的西双版纳、香格里拉，有嶙峋耸立的石林，有洱海、丽江千古情的常流水，有四季白雪皑皑的玉龙雪山，更有发源于青藏高原，流经中国、老挝、缅甸、泰国、柬埔寨、越南的澜沧江水。”陇生沉浸在家乡美好的青山绿水中，我也听得入了迷。
　　
“陇生，你该去当导游啊！”
　　
“阿姨，我们家乡的年青人，都是业余导游，随便遇到一个都能绘声绘色地描绘出家乡的美景。”
　　
“我报考大学时，父亲坚持要我报考故乡的山西大学，读完四年大学，毕业后回到云南昆明，考上公务员，现在又回到到故乡临汾行政干校进修学习。”
　　
于是，在陇生的感染与建议下，我把儿子的婚礼地点选在美丽的云南大理。
　　
“春风又绿江南岸，明月何时照我还？”陇生在思念家乡父母，在外漂泊的游子都会发出同样的感慨。
　　
2023年即将过去，学校快要放假了，天下父母都翘首以待，盼儿回家乡。干儿子陇生该回家见他的父母了，我的儿子也该回家陪伴妈妈过年了。
　　
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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