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神舟•芬芳】与妻相处二三事（散文）

婚后，我努力做好丈夫，很乐意、很积极为妻做力所能及的事。
　　

　　
一
　　
我与妻之间有着很多共同爱好，她爱喝粥，我也爱喝。
　　
有一天早上，我主动提出要煮粥。妻笑着应了。在那之前，煮粥这活，都是她在忙活。为她煮粥，这是第一次。重要性，我清楚，在脑海里回想了好几遍该怎么煮粥，然后就去准备。她知道我会煮粥，每次她煮，我都在一旁看着，那天，她没说别的，只是为我加了油、鼓了劲，笑了笑说了一句，等着吃现成的，就去了别处忙别的事。
　　
瞧着妻忙碌的身影，我很感动，仔细淘洗完红豆，给锅里添了水，将红豆下锅，打开煤气灶，再去淘洗大米。忙毕，我端着洗净的大米来到锅旁，将碗放在案板上看着锅。大火欢快地跳跃着，团团包围着锅底，锅里的热气带着豆香慢慢冒了出来，朝着别处蔓延。吮吸了一会豆香，眼瞅着锅开了，我揭开锅用大勺搅拌着翻腾着的热锅，锅里的水成了红色，我开心极了，恍若看到妻正津津有味地喝着我煮的粥。
　　
用大火煮了一阵子，我见锅里的红豆陆续张开了嘴微微笑着，将米下锅，再用大火煮一阵，等锅里翻腾着马上换小火煮，并要时不时地用大勺搅拌，防止米沉下去粘在锅底。对于煮粥，这是最关键的步骤。我瞪大了眼睛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锅里，一刻也没有放松。煮了一阵子，锅里慢慢变得稠了一些，也就预示着眼前的粥快要煮好了。凑巧，妻在别处快要忙完，问我，粥煮得怎么样了。我答，马上就可以喝了，你先歇一歇。她夸我能干。我谦虚地回应还要继续学习。
　　
喝粥，妻爱喝稀点的，我特意煮得稀。瞧着盛在碗里的粥，我乐得嘴角翘得高高的，忙将碗端着，小心翼翼地走到餐桌跟前，轻轻放在桌子上，对妻说，老婆，来喝粥啦。她马上走到跟前，拍着我的肩膀，慰劳我的辛苦。我忙回应，一点也不辛苦，为了老婆，再苦再累也值得。那碗粥，她看了一眼就说有食欲，又闻了闻说很香很香，凑近用小勺子喝了一些，摇摇头说火候差了一些，但是，也挺不错的。她那么一说，我尝了尝，和她煮的粥对比，口味是差一些的。我想象了很多次，有多么的好，没想到竟然是那样的，顿时有点气馁，嘴上说着我以后继续努力，争取超越老婆，心里却在埋怨自己，怎么那点芝麻大的小事也做不好，简直太没用了。她似乎看出我心里所想，又安慰了我几句，说到那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，只是还能做得更好。她那么说，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就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，我煮粥能煮到那个程度，完全是她的功劳，是她平日里时常细心教导的结果。
　　
我煮的粥，火候是差点，妻特爱喝，连着喝了三碗。我知道那是她在鼓励我。我暗暗下定决心，要做得更好，对得住她的一番苦心。
　　

　　
二
　　
最近是地地道道的盛夏，天特别热，大清早，路旁的树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，人们刚刚走出家门，就能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。
　　
妻说，大热天，衣服不能穿得太久，顶多三天就要洗。这个观点，我是认同的。她没来生理期的时候，脏衣服由我们一起洗。要是她来了那个，脏衣服就由我一人来洗。这不，有一天晚上，我换了身上的脏衣服，妻也换了身上的脏衣服，她来了那个，摆摆手致歉，我笑了笑，接过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，并再三嘱咐她注意休息千万别累着。
　　
上衣、裤子，好办，分开用洗衣机洗。贴身内衣是不能那么洗的，必须手洗。妻的贴身内衣，她看得很重，通常不让我洗，即便是我主动要洗，也是不让的，除非是特殊情况。这不，她凑巧来了例假，肚子不舒服，就让我洗。到底该怎么洗，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。上身穿的和下身穿的，要分开，先用温水在盆子里泡一会，再倒入专用的内衣洗衣液轻轻揉一揉，再稍稍泡一泡、揉一揉，仔细看看有没有污渍，要是有的话，就要把那一点稍用力搓一搓，直到小心搓得干干净净为止，接下来用清水洗净洗衣液，再稍稍拧一拧晾晒就可以了。
　　
忙完那些，我并不能马上去休息，来到妻的跟前，她正躺在床上，闭着眼睛，眉头紧皱着，很明显不舒服。她很懂得体贴我，即便是不舒服，也从来不说，自己就那么硬挺着。我摸了摸我的脸蛋，手上暖暖的，要是手凉，不能抚摸她，要稍等一会。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，她睁开了眼，问我，忙完了吗？我应了，是的，刚刚忙完。她马上要坐起来，我按住，不让她坐起来，让她继续躺着歇息。我为她轻轻揉着肚子。她的睫毛动了动，脸上顿时堆满了发自内心的幸福。我轻轻揉着，她静静躺着，都没说话，又好像道尽了千言万语。揉了一阵子，她拍拍我的手背，意思是不用揉了，但我依然在继续。我揉得认真极了，比做任何事都要认真，早已忘了别的，脑海里就一件事——为她揉着肚子，缓解她的不适感，直到她紧紧按住我的手不让我揉为止。
　　
我时常会挣脱她的手，还想继续为她揉着肚子，她说，老公辛苦了，不用揉了，已经好多了。我知道，她是故意那么说的。来了例假，连着好几天，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。在那几天，我很主动，只要我能干的，我全部就干了，尽量不让她忙活。有时，我在想，要是我能替她受那个苦，那该多好啊。听我说那话，她笑得别提有多开心。
　　

　　
三
　　
是人就有所好。爱逛是女人的天性，妻也不例外。
　　
在盛夏的某个周末，吃过早饭，妻说，想出去逛逛。我想也没想，直接应了。她笑着问，你不是怕热吗，更何况这么热的天。确实，最近天很热，待在家里不开空调，如同身处蒸笼。我回答，陪你逛街是我作为丈夫的职责之一，天热、天冷，无所谓。她找来情侣装，我马上换上，和她照了照镜子，秀了秀恩爱，还别说，我们很有夫妻相，不管怎么看，都是地地道道的一家人，这辈子就该走到一起。
　　
出门前，我们商量好了去回民街。回民街是条老街，历史悠久，在一定程度上是西安的缩影之一。很多外地人来西安，准要去趟回民街，在那里吃遍全西安的各种风味的小吃。坐地铁前往的途中，妻问了我很多关于回民街的话题，我都在细心地解答。她明明去了很多次，怎么还有那么多问题，问我回民街里头有啥好东西，问我回民街里头哪家饭好吃，问我哪家店铺里的东西物美价廉。那些问题，我都知道答案，顺着她想要的答案解答。我的解答，她很满意，始终笑着。她的心思，我当然清楚了，她在考验我有没有用心记着我们一起去过的觉得有意思的地方。回民街，我们一块去过几次，在很多网红打卡地，我们一块拍了照片。我们还在那里做了一些特有意思的小事。
　　
到达目的地，妻如同天真烂漫的小女孩，拉着我的手，蹦蹦跳跳地朝前小跑着，我嘱咐着“慢点、慢点”。天真热，还没小跑几步，我就冒着汗，她也一样，额头上堆着汗珠子。瞧着她开心得脸上开满了娇嫩的花儿，眼前的那点困难，算得了什么呢，我边擦着汗陪着她朝前小跑着，边问她，想喝点什么，想吃点什么。她摇摇头，指着一旁的店铺。我点点头。到了这里，想干什么，想吃什么，她说了算。她很贤惠，从不乱花钱，在这个随时可以烧钱的地方，她能管住自己，着实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。店铺里，货品多，人也多，一不小心，准会踩了旁人的脚。我拉着妻的手，小心翼翼地跟着人群朝前小步挪着。瞧着货架上的形形色色的小商品，她拿下来看一看，问我，好看不。我说，挺好看的。她摇摇头，翻着白眼说，什么眼光嘛，真不懂审美，又放在货架上。她的言外之意，我知道，她和我一块来这里逛，并不是来买东西的，目的只有一个，为我们的生命里留下有意义的一页。
　　
回民街，商铺众多，商品繁多，对妻来说，只钟爱三两件事。那些事，每次去了，我们都要重温一次。遇到刻有字的红色圆珠子，我们会停下脚步马上行动起来。她说，咱们比赛，我没说话，等同于答应了。木框里的珠子真多，那些我想要找到的珠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，故意躲在了暗处，不想让我快速找见。我找啊找啊，究竟要找到什么时候，我不知道，我只清楚要找到哪三个字，那是我最爱之人的名字。我还没找到一个字，耳畔便传来她的尖叫“我找到一个啦”，边寻找着，我边低头为她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。这也太快了吧，按照这个节奏，无疑，这场比赛，我要输，输不要紧，关键的是那三个字，我必须要找到，否则，我无法原谅自己。和我最早预料的一样，我输了比赛，她找来要找的所有字时，我仅仅找到一个，她并没有马上庆祝，和我一起寻找，最终，我必须找来的三个字也找到了。瞧着躺在我们手心里的那几个刻字的珠子，我们心里别提有多甜。找过名字，我们接着找百家姓、属相，游戏规则依然是比赛，好运气有时也会降临在我的头上。找到了，我不说话，继续翻找她要找的那个，直到耳畔传来她的尖叫，我张开手掌，她为我喝彩，我也为她加油、鼓劲。
　　
有纪念意义的日期卡，我们最爱找，对我们来说，最有意义的日子，莫过于结婚纪念日。那个日子，我始终铭记于心，妻也一样。我们边仔细翻找着，边回味着以前的幸福时光。她时常夸我，是最棒的，是最优秀的老公。那么夸，我不敢认同，她那么说，我知道是在鼓励我，我当然不能骄傲，只能继续努力做得更好。跟着我，她没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，天天都是粗茶淡饭，有时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，她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话，更没有埋怨我没本事让她受苦受累。她要出去逛，去的地方都是不要门票的，她依然逛得很开心。我记得婚前，有一次约会，我们花了三百多，她念叨了很多次，花得多了，真不应该，她还向我保证，以后绝对不能那样。我安慰着。她真的做到了，在后来约会，从来没有超过那个数。在那时，我就认定了她，心里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，我也下定决心要努力工作，给她温暖，为我们创建幸福的家园……就那么找着、想着，想着、找着，我们要找的日期卡，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同时闪现在我们的眼前。我眼前一亮，她心里一喜，我们同时高高举着找到的日期卡，向对方祝贺。
　　
时间过得太快啦，逛了逛，吃了些东西，一天也就结束了。刚刚过去的那一天，我们过得很充实。妻很兴奋，在返回的途中，还念叨着我们一起找日期卡太有纪念意义了。是的，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、每一秒，都是有意义的。时间的脚步慢慢走着，我们的日子也紧跟着前行，有意义的事便在悄无声息间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脑海里。
　　

　　
四
　　
户外静悄悄的，夜深人静了，我和妻坐在沙发上泡脚。忙了一天，她确实累了，闭着眼睛似乎是沉睡了，我心疼极了，为她揉了揉脚心、脚趾头。她马上睁开眼睛，对我说，不用揉，不用揉，你也辛苦了一天。我并没有停止，继续为她揉着。脚连接着五脏六腑，揉揉脚，能够带来什么样的好处，我是清楚的，我也乐意为她做那些事。
　　
泡了脚，收拾完毕客厅，时候也确实不早了，我们一起穿着睡衣躺在床上。我捏了捏爱妻的肩膀，有点硬硬的，这是辛苦劳作的缘故。我马上起身坐在一旁，为她捏肩。和揉脚那时一样，她也在阻拦我，不让我为她捏肩，但我在坚持着，她没辙，便说，捏一会儿就行了。我不说话，只是自顾自地为她捏肩。我能想象到她在白天如何在忙活。我的眼前都是她辛苦忙碌的身影，她紧紧张张地忙完这件事，还没来得及喝口水，又要去干其它事，她的手头始终有着活，我好想上前帮忙，让她能短暂地休息一会儿。有这么勤奋的妻子相伴，我这一生可以说是圆满了。我身边的人，第一次见了她，都说我有福气，娶到了那么好的媳妇。她绝对担得起“好媳妇”的称谓，去了单位人人夸，回到家里人人叫好，不管啥事，都做得无法挑剔。天天想着念着她的好，我怎能不体贴呢？再说了，夜里，我为她捏肩，她肯定会回应。
　　
这不，我捏了一会，妻也要坐起来为我捏，我不让，就让她躺着，她没有停下，就那么躺着为我按摩。明明已经有点累了，胳膊也有点酸了，她一上手，我马上觉得又有劲了，继续为她捏着肩膀。她说，我老公真好。我说，我老婆更好。说着念着对方的好，再捏了一阵子，说什么，她也不让我捏了，紧紧地按住我的手，我挣脱了，继续为她捏着，她挠了挠我，我马上痒得没法继续为她捏肩。我怎么那么怕痒？我不断在想这个问题。她笑着说挺好的，要不然还不知怎么制服我。
　　
我在妻的一旁躺下了，她使坏挠了我几分钟，痒得我在床上大笑了好一阵子，她也笑着。笑着、笑着，我们相拥进入了甜甜的梦乡……
　　

　　
五
　　
妻时常问我，上班整整一天回家，怎么还有精力帮她干家务。上了一天班，我不累是假的。要知道，她也上了一天班，肯定也累。她拖着疲惫的身体、沉重的脚步在干家务，我怎能不管不问呢？这个家，属于我和妻，家务活，当然也有我的一份。我很自觉，眼里时常有活，不用妻说，就知道该忙那些。有时候，我还会抢着干她正忙着的活。
　　
妻问了我很多次，为她洗内衣，会难为情吗？说实话，起初是有点的，但我转念一想，她是我的老婆，是陪伴我一生的人，心里的那点难为情转瞬间就消失了。她还问过我，在家干这干那，要是旁人知道了，嘲笑我是妻管严，我会怎么想？旁人爱怎么说，就让人家怎么说，嘴在人家身上，我管不了。我能做的，只有一件事，尽可能多为她分担一些。我为何要那么做？只因她是我的老婆。我理应宠爱，为她煮粥，为她洗衣，陪她逛街，为她揉脚，为她捏肩，为她揉肚子，等等，那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。我是她的丈夫，我不心疼她，心疼谁？
　　
其实，我的所作所为，还有很多需要提高、改进的地方。妻时常指出，我这个没做好，那个也没做好。有时，我还会连续犯同样的错误，搞得她有点不知所措。就比如，我是油性皮肤，她嘱咐了我很多次洗完脸后，要用香皂洗洗毛巾，要不，时间久了，毛巾会变得油腻腻的。不知为何，我总会忘，她见了就板着脸说，怎么又忘了？遇到那种情况，我都主动承认错误，向她保证以后一定不犯同样的错误，但我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是会犯那个错误，搞得她时常是苦笑不得的。
　　
人常说，夫妻之间的争吵，肯定是没法避免的。但我与妻相处，始终和谐相处。我们讨论过好多次，为何不吵不闹。仔细想想，还真是，我与妻没吵过架，更没有打闹过。或许，原因就是我时常主动为她分担家务活吧。我眼里有她，我心里有她，时常嘘寒问暖，在家干这干那的。人都是将心比心，相应的，她眼里就有我，心里就有我。眼里、心里有着我，即便我犯点无关痛痒的小错，她肯定是一笑而过的。
　　
为妻多分担一些，她肯定高兴。她高兴我就高兴。更何况，日子久了，我们的感情也不知不觉得到了质的升华，我又何乐而不为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