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东篱】李子的味道（散文）

一
　　
思绪像天马行空到处驰骋，一时很难收回。天天在灶前灶后转悠，簸箕大一块天，哪里去找好的题材？
　　
不过也总能找到理由为自己开脱。
　　
原因之一是要过端午，要摘粽叶，要包几批几种粽子，花去不少时间。粽子并不是抛到河里喂鱼喂虾，而是喂了自己、家人和亲戚。还要到处寻找艾草、菖蒲，悬挂在屋檐，杀一杀周围空气中的毒。猪栏鸡栏也要用艾草熏烟，净化牲口室内的污浊空气。癞蛤蟆都要过端午，家里的这些牲口更要过了。“想要牲口的钱，围着牲口转”，过年过节不可丢下它们不管。还有一个原因，家里的李子长了太多的心眼，生怕被冷落，紧赶慢赶，赶着与端午一块儿来凑热闹。李子成熟了，我还得忙着摘李子吃李子送李子。
　　
生涩的李子，想一想都口舌生津；熟了的李子，甜味透心。我常常沉浸在李子的味道里，却没有给李子一篇赞美诗。
　　
嘿，突然灵光一闪，我真是不开窍，有点愚不可及，眼前不就是可写的好题材吗！不写端午，写写李子也行啊。这酸酸甜甜的李子，还是有些意思的。赶快，灵气集聚，别让它们跑散了。
　　
李子的味道多像我们平时所过的日子啊！
　　

　　
二
　　
我家有两棵李子树，都是我亲手栽的。十多年前，我见同组的一个叔叔家有一棵红心李子树，结的李子很是好吃。问他哪里有这树买，他说，来年春天，他的李子树周围会发出小树苗，到时候给我一棵就是。果然，第二年春，他专门送了一棵两尺多高的树苗给我。树有了，“叫花子养了个女儿没地方嫁”，栽哪里却犯了难。房前屋后的空地原本就不大，能栽的地方都已栽了其他，栽太远的话，怕自己受不了益，不等成熟就被他人摘了去。罢了罢了，只能在屋前见空插针吧。前方有一棵橘子树，太瘦，太小，结的橘子也太酸，这里的阳光稍微充足一些，李子树就栽这旁边得了。让它们自由竞争去。
　　
还别说，李子树的生长态度很是不错，对环境要求并不严，几乎不择地。它太像咱普通老百姓了，简简单单，普普通通，到哪里都能活得很好。栽时，因为前一天下了雨，土壤还很潮湿，我只用脚将根部边的泥土踩了几下，也不曾泼洒根水，再就没管没顾。期间也还是下过两次雨。半个月后，我想起了它，去看看，发现它长高了许多，微风一来，青青的叶片还直冲我笑着点头打招呼。我被李子树的大度感动了，它并没生我的气，还活得相当有精神。既然这样，我也得给它一些回应，我将周围的杂草给清理了一下，它更像个精力充沛的年轻小伙，有气魄、很威风。第三年就长得比我还高，散开了几个侧枝，还初次试结了二十多颗李子。后来还发现这树的周围长出了三棵小李子树苗。原来是我给松土时伤了它的侧根，它从侧根处长出了新苗。这可真是太好了。刚好我新建的养猪场附近有地方，可以移栽过去。
　　
我正挖着，弟媳发现，向我讨要，便给了她两棵。就当是爱心传递吧，像叔叔给我一样，让它到处开枝散叶生子生孙，壮大它的家族。我只留下一棵移栽到了养殖场前面。家里有两棵李子树，够吃了，长大还吃不了。
　　

　　
三
　　
我不知道叔叔的树苗从哪里来的。这红心李，我上网查了一下，说是由美国品种杂交而成，是山东省果树研究所于1987年由澳大利亚引入。果子大小中等，一般一两左右，果皮中厚呈灰白色，果肉鲜红，近核是紫红色，肉质致密，纤维少，甜味浓，微酸，微香，可食率达98%，常温下可保存半个月。
　　
李子吃法简单，洗净，去皮后即可食用；还可以去皮去核后榨汁，也可以制作蜜饯来食用。李子的功效还是很多的，它清热生津、美容养颜、润肠通便。适量食用李子能清肝热，生津液，提高食欲，还能缓解阴虚发热引起的牙痛、消渴、心烦、大便燥结等症。此外，李子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、维生素e,可以清除自由基，减少紫外线对皮肤的损伤，帮助美白肌肤，淡化色斑。李子中的纤维素能在肠道内吸收水分，刺激肠道蠕动，有防止便秘的作用。
　　
凡事要一分为二来看待，即看到矛盾着的两方面。吃李子好处不少，不过多吃，对身体是有坏处的。人们常说“桃子李子挑上街(gai音），药铺门儿便打开”，还有人说“桃养人杏伤人，李子树下埋死人”，这些都是人们千百年来，用健康总结出来的经验。过量食用李子会刺激胃酸分泌，引起恶心、反酸等现象，同时也容易造成消化不良，引起腹胀、腹痛等症状。因此，李子虽然好吃，不可太贪哦。适可而止对身体有益，否则会给医生给医院送钱，让自己的身体受累，给健康制造麻烦。
　　
我家的李子什么时候成熟，不用刻意去管，有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欢快闹腾时，有地下掉了许多时，抬头看去紫红紫红的李子开口笑着吸引人时，就是正当时。
　　
我喜欢摘李子的过程。这过程让人很有成就感，醉在其中。特别是有人路过，我会叫着他人自己来摘，自摘自拿，随他送人还是自己吃，都不用管。树上结得太多，离市场远，卖不了，送人得人情，心情爽。李子成熟期短，几天不摘完，很快全部掉落，实在可惜。
　　
李子树的木质韧性比较差，很脆，容易折断。摘李子，需要特别小心。树高，爬树最好是站在树的主干枝上，否则很容易断裂而产生危险。我认为站在人字梯上摘比较保险，或者自制一个网篼，也不错。成熟的李子不单吸引四下的鸟儿前来，还有蚊虫苍蝇也闻香而来。他们很明白事理，这几天过后要等上一年，可得把握时机。它们每时每刻守候在周围啃噬李子，人去，便会对人产生攻击，逮着就叮，叮着就奇痒无比，皮肤都会抓得稀巴烂。我和众人一样，很害怕蚊虫叮咬，摘李子时我会全副武装，裹得比较严实，还洒上浓浓的花露水，企图熏醉熏跑那些不劳而获的讨厌蚊虫。
　　

　　
四
　　
端午前，李子摘完，给附近的人送一些。留下一些给几个姑子（老公的姐姐妹妹），他们端午节会回来给他们带走，然后自己留一些放冰箱。
　　
端午这天，肉吃足，酒喝好，粽子吃腻味，换个口味吃几颗李子，是不错的选择。一次性洗来半盆李子，十来个人，你吃他吃，你说他笑，其乐融融，好不惬意。
　　
熟透了的李子，酸酸甜甜，清凉爽口，口味极佳。甜甜的汁水沁入脏腑，嘴里回味着酸甜的滋味，这是幸福的感觉，是快乐的味道，是和谐的乐章。这是屈原不曾体会到、不曾有过的。我们真的很幸运。
　　
我总觉得，李子是一种象征生命的水果。李子树虽然可以长得高大，但木质性脆；人，聪明能干，生命也是相当脆弱，得小心呵护。李子的味道像极了生活的味道。品尝李子的滋味，才能真正领悟生活的酸甜。少年不知愁滋味，人生的苦辣酸甜，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。生活，有让人甜到心底的瞬间，也有让人愁肠百结的时刻。
　　
吃过酸酸甜甜的味儿，才能品尝到李子的美妙滋味，过来人都懂得的。
　　
我喜欢李子树，也喜欢李子酸甜的味道。谁想要树苗，树下又有了几棵小苗，明年春天可以挖去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