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晓荷.烟火】阿六（散文）

“放心吧，六哥，你安心地走吧，我给你玩完这局。”我有一个英俊帅气的阿舅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精神小伙，每当六哥领我出去玩的时候我总能听见夸赞我的声音和“阿六哥”这一称呼。我曾问过六哥，为什么都叫你阿六呢？他只笑笑说：“都这么叫的。”我只好鼓腮帮说了声哦，可心理还一直寻思着，那年盛夏，我们吹着风扇听着歌，六哥突然说：“走啊大美，我领你玩水去。”我闻声顿时眼冒金光向他看去，兴奋的说：“真的啊！去哪啊？我舅妈去不，吃啥好吃的？”我说完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都一展笑颜，就这样三个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我坐着六哥的拖拉机，倚在舅妈的怀里看着沿途的风景，吹着风晒着太阳，吃着凤姨家的香瓜，心里美极了。此时我心中无事，笑靥如花！春来夏往，秋收冬藏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，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长大了。转眼间幼稚天真的我变得稳重又有些老成。初中生活开启，我回老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，心事也越多，发自真心的笑也越来越少了。每次假期最盼望的不过就是与家人团聚，与六哥再听首老歌。18年3月12日，我的弟弟也就是六哥的宝贝儿子呱呱坠地，全家人都欢欢喜喜，当然我也不例外。可慢慢的家人们给我的关爱好似分了一大半给他，我时常因为他们都哄着弟弟没人陪我玩而吃醋生气。可他们只会说弟弟还小，你做姐姐的应该让着他。可是他们似乎忘记了我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。六哥注意到了我的小情绪，当家人们都哄着弟弟时，六哥会请我吃好吃的。边吃六哥还会边笑着说：“完喽，崔美慧以后吃胖了还会怪我呢。”我每次都含着东西笑呵呵的说：“不能啊，放心吧。”慢慢的，我也做起了小大人，心甘情愿的扣上了大人的“枷锁”。不知何时，我发现曾经那个潇洒帅气的六哥不再意气风发，他的眼角爬上了几丝皱纹，头上也多了许多白发，苍颜白发不禁让我恍惚，那个帅气的六哥哪去了呢？究竟是什么时候，又是谁偷走了他的意气风发呢？！我茫然了……。一阵电话铃声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，一低头怀中的弟弟正冲我哈哈大笑，原来是他堆成了好高的积木。六哥接起了电话：“来啊，阿六哥，在英子家了来玩一会。”我好像看见他眸中闪过了一丝兴奋与喜悦，但又很快又消失殆尽。六哥回他到：“不去了，我儿子老找我。”我好似找到了答案，原来偷走他“青春”的不是农活与压力和琐碎的杂事，而是在我怀中堆着积木的弟弟。回想起六哥拿着我压岁钱领着我“大杀四方”时，是多么的肆意潇洒。而如今与好兄弟宿醉一次已是奢侈至极。回忆至此，我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抹酸楚。又是一年冬，回到老家，见到了家人们的笑颜，我的心中也欢喜至极，果然一回到家什么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，翌日清晨，六哥与海舅结伴而行前往抚顺看病。不知为何，心中不由自主的慌乱，临行前的寒暄像极了告别，朝阳洒在六哥的面庞，这时我看清了，六哥已然像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爷，沧桑极了，我的心好像被揪紧又放开，如此反复，心疼极了。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，一天又一天，在微信上每天和六哥聊天，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家中的状况，我笑他唠叨，他夸我能干。本以为他回来会好好犒劳我一顿，于是我便一直等，等了好久，等到我会点灶坑，我会和面包饺子，等到我已经会做许多菜，他也没有回来。不知不觉我们也断了联系。下雪了，好大的雪啊！六哥要是在家他会领我出去玩的吧。六哥，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？我想你了。2022年1月18日，他走了，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。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，豆大的泪珠如大雨般落下，一双双泪眼终是见了阿舅最后一面。人生的许多离别都在咫尺之间，一转身就是永别，一回头已隔万水千山，再难相见。六哥，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呢？只能祈求在梦中吧。“阿六哥，放心走吧，家里我们帮你照看着。”